莫振高与教师一起翻山越岭走访学生家庭。(资料图片)

莫振高在记录贫困生信息。(资料图片)

给莫振高送别的队伍。 黄鹏欢 摄

    生前，他筹集3000多万元帮1.8万名学生上大学；他拒绝高薪甘愿扎根大山任教；他让一所普通山区校成为名校。他是广西河池市都安高中校长莫振高——

    ■本报记者 周仕敏

    早春的广西都安县县城，一阵轻风掠过，仿佛在擦拭着人们的眼泪。3月15日早晨，数千人聚在这里，为离世的都安县高级中学校长莫振高送行。

    2015年3月9日，广西河池市都安高中校长、全国劳动模范、全国教书育人楷模莫振高，因病逝世，终年60岁。

    他先后筹集3000多万元，资助1.8万名学生圆了大学梦。这个无数瑶山人口口相传中的“校长爸爸”，没和任何人说声再见，遗憾地走完了他的一生！

    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都安瑶族自治县自然条件恶劣，素称“石山王国”，农民以种玉米为生，全县人均年收入1600多元，贫困户人均收入不足800元。

    “学校至今仍有约40％的学生是贫困生，即便学校已免学费，但书本费、住宿费以及每月生活费，每年仍需4000元左右，不少贫困家庭不堪重负。”都安高中资助办主任韦喜凤说。

    莫振高出生在都安县一个贫寒的农村家庭，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就特别能吃苦的他，勤奋好学，为了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自己扛柴火、背木炭到街上卖。

    从小吃过苦的他，不愿意看到大瑶山的孩子吃苦。他说：“帮一个贫困生，就是帮一个家庭！”

    为了解和帮助贫困生，莫振高走遍了每个村屯，走进每一个贫困生家里。学校每年都拿出一部分经费来帮助贫困学生。莫振高还经常组织全校师生给贫困生捐款捐物，发动学校领导、团委干部和班主任向各届校友寻求资助。他说：“有困难，就找我莫振高。”

    1998年10月，都安县高岭镇唐伦村的韩逊，高一上学期开学一个月，军训都快结束了，在外打工的父亲总算筹够学费，带他去都安高中报到。 

    父子俩抱着试一试心态走进了校长办公室，没想到，莫校长弄清缘由后，决定破例收下韩逊，尽管韩逊的中考成绩很一般。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韩逊在校园里偶遇莫校长，校长一眼就认出他，主动叫住他，问起他的生活情况。

    要知道，这所学校有几千名在校生，韩逊对此触动很大，他发誓要好好读书报答莫校长。后来，他真的兑现了这个誓言，考上了北京大学，如今在华润集团工作。

    在学生心目中，莫振高既是校长，也是慈父。

    “他像个大家长，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来疼爱。”都安高中党支部副书记韦明壮说，学生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他都挂在心上。

    在宿舍看到学生从厕所出来，他会叮嘱他们出来是时先跺一下脚，不要把水带到床边；冬日太阳升起，他催着大家晒棉被；学生做操时被雨淋了，他为他们准备姜糖水；担心学生营养跟不上，他为学生们免费加餐；临近高考，他叮嘱食堂每天早上给学生发一个熟鸡蛋；遇着贫困生，他还经常招呼孩子们到他家里“加餐”。

    3月4日，元宵节前夕，躺在病床上的莫振高，还专门给学校打电话，要求食堂为正在参加会考的高三学生做足、做够汤圆。 

    对教师严格才是对学生负责

    在用人和培养教师上，莫振高很舍得，也很尽心。2001年至2005年，莫振高在学校经费紧张的情况下，拿出300万元，与华东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合作，派出84名教师到华东师范大学研究生班学习，他自己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取得在职研究生学历。

    “他选人用人的标准很严格。”韦明壮说，除了分数、试讲外，还注重英语、计算机水平。每次招聘会他都亲自筛选简历和面试。莫振高说：“对教师要求严格，才是对学生负责。”

    3月7日，南宁国际会展中心举办“2015年春季全区人才交流大会”。和往年一样，莫振高早早就计划好去招聘新教师。

    “当天，我们从医院去招聘会现场，路上莫校长已经感觉很累，当时他还以为是在病床上躺久了感觉头晕而已，等我们到会展中心时，他已经无法走上台阶了，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几十个台阶叹气。后来，老师们送他回医院，他还一再嘱咐我一定要按照他选人用人标准去招聘新教师。”韦明壮回忆说。

    对如何提高教师教学质量，莫振高有自己的办法，采取“集体打造优质课”的方法。都安高中教务处主任覃迎春介绍，每个学期，学校要组织校内演示课，每个教研组派1人参加，全校老师去听课、观摩。遇上演示课、课赛，整个教研组要在一起“磨课”，包括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每一个步骤，教研组都会反复斟酌。

    莫振高规定：都高教师课赛一定要市级第一，区、国家级至少二等奖。

    覃迎春说：“莫校长规定学校中层领导以上的教师都要上课。教学质量是生命线，你必须到教学一线，才能及时发现教学问题。”

    “教学一定要行，不能说不行。”莫振高对新老师的要求是3年内必须出师，5年内必须挑大梁。

    为学生创造更好的环境

    从1981年莫振高来到都安高中，他在都安高中从教了35年。1992年秋，广州市重点高中——白云山中学出年薪10万聘请他。

    他拒绝了，他甘愿留在自己的老家，在都安当一名普通教师。

    当时，学校校舍基本上都是瓦房，只有1栋宿舍楼和3栋小教学楼。每逢下大雨，房子就漏水，这时莫振高都要冒雨，亲自架着梯子，上房去检修。

    那时，莫振高还是普通教师，是学校为数不多的中共党员之一，别人不去做的事情，他带头做。后来，他当校长了，下决心改变这一切。学校没有钱，他一点一点地向社会筹资。

    加上广西政府部门的投入，如今，都安高中有了崭新的图书馆、综合楼、阶梯教室、多媒体、新世纪广场、足球场、学生公寓楼，甚至还能举办国际夏令营。

    在莫振高的带领下，都安高中的教学质量稳步提升，学校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先进集体、广西示范性高中，全国语文、数学、英语教学先进集体。都安高中还是广西唯一一所外语特色学校，2012年高考，英语作文满分率居广西第一。

    近年来，都安高中高考升学率也逐年上升，连续10年，高考上本科线76%以上，而且年年有学生考入清华、北大。如今，都安高中的学生遍布国内多个城市及美国、澳大利亚、德国、新加坡等国家，有上千名校友在北京工作。

    “去年11月，我回来看您，还跟您谈起90周年校庆的事情，您还跟我提起想要成立校友基金会，谈起还要为学生建教学楼……这一切您都还没来得及完成，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1988年毕业的都安高中学生蓝涵，现已成家立业，孩子都已经9岁的他，在莫振高灵前，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在一辈子做好事。而莫振高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地奉献，不知疲倦。

    当地群众动情地说：“莫校长就是我们贫困人家的希望。”他待山区的孩子就像自家孩子一样亲——资助贫困生上学读书，为他们筹措上学经费，想方设法助他们圆大学梦。

    莫振高虽然去世了，他重视教育的精神永远照亮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