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业兴 绘

    ■本报记者 施剑松

    重阳节到了，敬老院里志愿者人满为患；儿童节到了，特教学校里志愿者人满为患。近年来，这种过节时献爱心给受助者造成负担的报道屡见不鲜，近来还出现了一些缺乏爱心甚至别有用心的“志愿服务”，让受助者不胜其扰。

    国庆前几天，北京晨光脑瘫儿童康复中心院长张涣霞接到一个单位的电话，对方要求康复中心选派一些孩子在国庆期间参加一项活动的演出。张涣霞断然拒绝了。她说：“孩子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假期可以跟家人团聚，临放假前突然要他们放弃假期去演出，我不知道设计这个活动的人有没有想过孩子也有尊严。虽然对方承诺孩子参加演出就给我们一笔小额的捐赠，康复中心也确实急需资金，但我告诉他们不行。”

    张涣霞不是第一次拒绝这样的活动了。她说：“来与康复中心联系活动的单位大多数是想举办正常的志愿服务活动，但也有名不副实的公益活动，甚至是打着公益旗号的商业活动。一些人希望利用人们对弱势群体的爱心，把孩子们当道具。”

    北京星河双语学校是朝阳区规模较大的一所打工子弟学校，今年已经迎来了25批志愿者。其中有10批志愿者与学校的合作超过1年，并且有稳定的服务项目，其余15批志愿者都是临时联系的一次性志愿服务活动。校长李守义说：“与公办学校相比，打工子弟学校在物资、资金和人力方面都十分匮乏，基本上对志愿服务活动都采取接纳的态度，但有些志愿服务确实让人感觉不舒服。”

    作为北京市办学时间较长的打工子弟学校，星河双语学校在北京有较高的知名度，一些明星也愿意选择来这里献爱心。曾经有一位明星来学校做了半天志愿服务，但大多数时候是跟媒体在一起，跟孩子们的交流也只在镜头前。这件事让李守义至今耿耿于怀。

    缺乏爱心甚至别有用心的志愿服务让人感到别扭，而不考虑接受者需求的志愿服务同样不受欢迎。

    有些单位到星河双语学校开展活动，把一些旧书或者即将淘汰的电脑捐给学校。这些物资无法服务学生，怎么处理反而成了让学校为难的问题。李守义说：“我们建议他们能提供学校需要的服务，但得到的反馈往往是活动内容和捐献物资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

    还有一些志愿者经常到特教学校举行慰问演出，但很少考虑到特殊孩子的实际情况。张涣霞说：“来中心演出的节目大多成人化，孩子们根本看不懂，加上身体残疾不能久坐，所以每隔几分钟就有孩子要求上厕所，效果可想而知。”但就在几天前，张涣霞被一次演出感动得竟然哭了。那是北京联合大学表演学院的14名学生特意为孩子们排练的儿童剧《彩虹猪》。接待过无数次志愿服务的张涣霞，终于看到孩子们被剧情吸引，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说，弱势群体需要社会的关爱，但志愿者很少意识到向弱势群体提供帮助也需要专业素养，不同情况的弱势群体需要的服务是不一样的。

    晨光脑瘫儿童康复中心目前拥有一支较稳定的陪护志愿者队伍，但是很缺艺术专业的师资给孩子们稳定地开课，一些单位在星河双语学校持续开展数年的帮助学校建立乐团等专项志愿服务受到了师生的欢迎。

    为了准备一次演出，北京联合大学的14名学生志愿者在专业教师的指导下排练了将近一个月，所有服装道具都是特别为脑瘫孩子们专门准备的。志愿者张硕晨深有感触地说：“穿着厚厚的道具服，一场表演下来每个人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但是看到孩子们的表情随着剧情而变化，最终乐得哈哈大笑的时候，我感觉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如果要我总结志愿服务的收获，我想说，从对方的角度设想，带着爱心去服务，这个过程让我领悟到了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