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华

    自主招生的核心价值在于，为高校选拔与其办学理念、办学特色、价值观念和培养模式相适应的人才提供了机会，因而为高校招收具有创新潜质、学科特长（俗称偏才怪才），以及全面发展、综合素质较高的拔尖人才提供了可能，打破了高考招生录取“以一把尺子统天下”、“以分数论英雄”的人才评价与选拔模式。

    十多年来，自主招生试点高校积极探索，不断创新选拔模式，录取了一大批具有创新潜质或综合素质优秀的学生。作为高考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自主招生已被社会所接受。然而，由于自主招生的复杂性、高利害性、高关注度等使其一直饱受诟病，掐尖、抢生源、联盟“三国杀”、小高考、校长实名推荐等有关自主招生的话题层出不穷。笔者认为，之所以备受关注源自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报考机会的公平性问题。教育部规定高校自主招生名额不能超过总招生计划的5%，加上自主选拔的对象又定位在具有学科特长的偏才怪才，在这样的背景下，不可能所有的高中毕业生都具备报名资格，因而中学如何推荐、高校如何认定学生的报名资格就成为社会关注话题。例如，校长实名推荐制就曾备受争议，人们对校长能否真正推荐优秀学生，如何确保公平公正，推荐标准是否科学等问题一直心存疑虑，甚至质疑部分校长是否因为压力而违心推荐，或因为私利而造假推荐。事实上，许多中学校长为了避免社会产生质疑，还是回到了按分数排队的老路上。2015年，教育部明确规定取消校长实名推荐的做法，也正是为了从源头上消除机会不公、权力滥用的问题。

    其次是评价体系及方法。这是实现自主招生初衷的核心问题。国家将自主招生定位于选拔具有学科特长、创新潜质、综合素质优秀的高潜人才。

    可以说，自主招生试点高校大多围绕这一问题展开研究和探索，而且越是高水平的知名大学，越重视招生工作，越重视人才选拔评价体系的研究，例如，西安交通大学探索了一套“兴趣使然，学业优秀，体能达标，心理健康，素质优良”的德智体综合评价体系。但是，与国外一流大学的招生水平相比，差距甚大。例如，哈佛大学的招生办主任威廉姆一干就是40年，全职从事人才评价与选拔，为哈佛招收符合各学科特色的优秀学生，而不是简单招收分数最高的尖子考生。客观而言，我国高校在这方面的研究严重滞后，部分高校仍以笔试成绩为主要依据，而这正是社会质疑自主招生抢生源、高分掐尖的根本原因，也是导致应试教育难以根治的直接原因。

    最后是组织实施与录取规则。教育部赋予试点高校自主命题、自主设计并组织实施测试项目、自主决定录取标准等一系列自主权。

    然而，一些高校自主招生由于监管不严、程序缺失、信息不对称等原因，的确出现了将自主招生当成“点招”通道的情况，违背了教育部提出的“严格程序、加强管理、接受监督”的原则，以及“标准刚性化、程序规范化、招生办法公开化、录取结果公示化”的要求。今年，教育部进一步要求将自主招生简章、报考名单、录取规则、最终录取名单等全部信息在阳光平台上公布和公示。同时，取消了联考模式，要求所有试点高校独立自主地开展自主选拔。所有这一切，都旨在进一步规范自主招生的行为。

    笔者认为，自主招生的实施时间是在高考之前还是高考之后，是采取高校独立自主的做法还是高水平大学联考模式，是校长实名推荐还是要求前1%的学生具备报考资格，是选拔偏才怪才还是综合素质优秀的人才，这些因素都只是自主招生中的局部要素，而真正的本质问题是，高校需要清醒和自重，自主招生是目前能为高校选拔合适人才的有效通道，高校唯有珍惜和充分利用才能得到社会认可，任何抹黑、篡改初衷的做法，最终将影响大学声誉。（作者系西安交通大学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