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之八：人为本——师生共进

    【任奕奕】耀华创办人庄乐峰先生在学校创办十年之际曾提出“盖今日之校风，即他年之民德。青年之坚强意志，在沉着不在浮嚣；国民之程度提高，在充实不在虚美。欲为爱国之士，必先为有用之人。本校以勤朴忠诚为校训者，使人人脚踏实地，身体力行。庶几耀华学生，自有其为耀华学生者在。”每每品读，感悟历久弥新。

    现实中的每一所学校都有义务通过创造不同的实践平台，激励、引领、巩固、促进，拓展学生执着求索的空间。耀华中学拥有厚重耀目的历史、德艺双馨的教师、独特丰富的文化，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的内心升腾起一份责任：耀华要为学生的发展画无数个同心圆，这无数个同心圆的圆心指向的是教育目标，不同的半径标识着学生不同的需求，不同的心理，不同的认知基础下的生存状态，而这不同的圆周又是学生在学习生活中的不同路径。学校如果是平面的，这组同心圆可多可少，可大可小，但终归是若干个圆；学校如果是立体的，这原本无数个同心圆就可能变成了圆心在一条直线上的圆柱、圆锥、圆台……变换中浸润着学校文化。

    【陶继新】为学生的发展画无数个同心圆，就能让不同的学生都能各尽其力，有所发展。其实，学生有着巨大的发展需求，也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只不过有时候这种需求与潜力被学校漠视甚至扼杀了而已。相反，你们为不同学生的发展提供舞台与契机，就有可能让不同层面的学生都能有一个大的生命飞跃。

    耀华创办人庄乐峰先生所言，振奋人心，鼓人斗志！“在沉着不在浮嚣”说得何其好啊！现在社会浮躁之气几乎无所不在，可是，当这种风气成为学校主流的时候，就没有了教师的“淡泊以明志”，也没有了学生的“宁静而致远”。“在充实不在虚美”的告诫真好，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追求虚荣的外在之美，都不可能让生命更有价值，只有不断地充实自己，丰富自己，特别是在精神层面不断地成长，才会让生命焕发出光彩。“欲为爱国之士，必先为有用之人。”学习的目的性已在其中，不是为了个人荣华富贵，而是为了让国家更加昌盛。但只有愿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从当下做起，掌握更多的知识与本领，才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成为真正的有用之才。谆谆之言，如在耳畔，让人奋进，也让人思考。

    【任奕奕】是的，任何一个对社会进步、科学发展做出较大贡献的人，都有一个强大的精神世界。于敏，耀华1944届毕业生，两弹元勋，中国氢弹之父，献身新中国国防科技事业，殚精竭虑，功勋卓著。40年间他必须隐姓埋名，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不能公开发表学术文章，甚至连名字都是绝密，我们难以体味其中的寂寞和艰辛。

    越来越厚重的耀华校史，成了耀华中学的一笔巨大财富，成了师生成长的精神能量。那些肩负民族重托和强国责任的耀华人，对学习工作孜孜以求的“勤”，对功名利禄宁静淡泊的“朴”，对国家拳拳报国的“忠”，对事业精益求精的“诚”，都深深地感染着一代代学子，并化为心灵的力量融进耀华学子的血液，帮助他们树立“奋发有为，光耀中华”的人生信仰，激励他们将宝贵的精神财富代代相传，在耀华的历史上书写更加光辉的篇章。

    耀华学生的不唯上、不唯书，思维活跃，敢于创新，勇于担当的精神特质，成为他们升入高校和工作后不懈努力和厚积薄发的内驱力。 

    【陶继新】于敏的精神感人至深！他是耀华中学的骄傲，也是中华民族的自豪。“勤朴忠诚”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字，当是他的精神化身。你们的校史馆，则用图片与文字的方式，记载了这些校友的生命历程与精神追求，所以，显得大气而又富有内涵，步入其中，总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且又激情满怀的感觉。这里面所记载的辉煌，并没有画上句号，相反，还有一个久长的延伸空间，因为它还会为未来的耀华增添新的辉煌。

    镜头之九：思定位——多重角色

    【任奕奕】教育是充满理想的事业，是需要不断求索的志业。作为一名数学教师，我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每天在学校法定性和制度性的课程中学习那么多的公式，掌握那么多的知识，对他的人格健全究竟起多少作用？作为校长，我时常感到困惑，我们的教育在忙于“教什么”、“怎么教”的时候，是否因为走得太远，而忘了为什么而出发？大众生活的功利化和情绪化，使学校教育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一些美好的东西。

    当下校长的角色，总让我联想起儿时读过的经典——《西游记》。一个中学校长，有时应如唐玄奘，诚实善良，包容宽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矢志不渝，是一个坚守信念执着求索的领军人；有时应如孙悟空，变化多端，闪转腾挪，七十二变屡建奇功，是一个不畏强势、机智勇敢的精英；有时如猪八戒，热情憨直，知足常乐，知错就改；有时如沙和尚，踏实本分，谨言慎行，一心向善；有时如白龙马，心甘情愿，辅佐帮衬，不计劳苦……如今的教育大环境，历练着一线校长在多重角色中不断转换着、应对着、完善着，历经冷暖甘苦、磨难考验，不懈不休，不断求索。尽管身处转型中的社会，身处变革的时代，但变换的是时代，不变的是精神；变换的是环境，不变的是心境；变换的是角色，不变的是追求。

    【陶继新】您关于校长角色定位很有见地，校长当是一所学校的领军人物。而这一人物必须有明晰而正确的前进目标，不然，就会走错方向，非但不能让学校更好地发展，反而会让学校每况愈下。而有了明晰正确的目标，并不一定能够抵达这个目标，因为在行进的路上，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见难而退，中道而止，还是知难而进，勇往直前，当是考验校长的意志与品质的试金石。孔子说：“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吾弗能已矣。”我在与老师交流的时候，他们说您有一种特有的韧性，困难再大，也从不放弃。您的这种精神与意志，形成了一个品牌，也生成了一种能量，它让老师们也矢志不移地走向前方。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龙马，各有优点，也各有缺点，这恰如一所学校的老师群体，各不相同。作为校长，应当认可这样一种事实，也应当有包容之心。因为他们的优缺点中，也有性格的因素。如果从性格上看，某个方面可能是优点，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则可能是缺点。校长就要多看教师的优点，善于扬长避短，这样，教师队伍才能和谐相处，才能各得其所，共同发展。

    【任奕奕】是的，陶老师，我经常在工作中告诫自己，一名教师走进学校的大门，如果能够心情愉悦地把他的学识积累、精湛教艺和高尚师德展现给他的同事和学生，就是这所学校的成功，也是校长的欣慰，更是学生的幸福。所以我总要问我自己，耀华校园里的老师们是不是能够体会到超于一己之私的教育的幸福感？耀华的老师们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在与学校同呼吸共命运？

    我相信每个老师都具有潜能。如果说一所学校“藏龙卧虎”，龙就应该让他腾飞，虎就应该让他奔跃，学校要创设一种人人想干事、人人能干成事的学校氛围，校长要通过科学的管理让教师拥有幸福感，让学生具有成就感，让师生都有主人翁责任感。

    浙江大学原校长竺可桢先生的一席话是否能让我们回味大学前的中学教育呢？“大学教育之目的，绝不仅是造就多少专家，而尤在乎养成公忠坚毅，能担大任，主持风气，转移国运的领导人才。”

    当下，我们每一个做校长的人，最向往的大都是要尽一个中国知识分子的责任，不媚时，不曲学阿世，留下一点对教育有益的东西。我们如果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做到不降志，不辱身，不追赶时髦，也不回避危险，那就真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陶继新】听了您这段话，让我感叹不已，也对您更加敬仰。教师从学校所体会到的幸福感，不应当固化在物质层面，而应更多在精神领域，它应当是“超于一己之私的”。因为幸福的要义，不但与心灵的快乐相联系，也与人格的高尚紧紧和谐为一。那么，如何让“藏龙卧虎”之地的耀华中学的师生能够龙飞虎跃呢？方略非止一端，而您说的“主人翁责任感”是重要的一条。不是压抑师生创造的才能，而是为其提供尽可能多的机会与平台。让他们有用武之地，为学校争光，且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对于校长来说，这需要气度，也需要智慧。在某种意义上说，校长的气量有多大，学校的名师就有多少；校长为教师提供“飞舞”的舞台有多高，教师就能飞得有多高。不过，这个飞是不能疏离思想人格的，所以，非常欣赏竺可桢先生所说的话，学校教育的要义，应当是培养更多担当大任的大德大才之人。而您所说的“不降志，不辱身”同样令我感动。一个卓越的校长，不但要看其有多么大的管理才能，更要看其有没有支撑这所学校的精神人格力量。降志以求，辱身而为，也许可以升官，也许可以发财，可是，真正的仁者，从来都不是“以身发财”的。在当今这个社会上，能够守持住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操守，全心全意地为学校的发展去奋斗，该是何等高尚啊！（陶继新 任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