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的阅读教学，是小学语文教学实践中的一个难点。其难度不仅在于教学生们认识小小说这种虚构文体，还在于指导学生们掌握相关语言表达的技巧，并应用于作文当中。在整本书阅读的倡议下，教师应该怎样完成这个教学任务呢？《俗世奇人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这本书的语言凝练、人物鲜活、情节离奇巧妙，是小小说的代表作，因此，笔者以该书为例，探讨教育部统编《语文》六年级上册第四单元的课程设计，希望能对教师们的教学实践有所启发。

    刻画人物有技巧

    我们先看课文的指导要求。第一篇课文《桥》，写了在山洪暴发的危急关头，小山村里的老支书发挥模范带头作用，指挥群众有序渡桥逃生，先人后己，最终不幸与同是党员的儿子双双牺牲的故事。这篇小小说仅有几百字，却凸显出小小说的几个要素：人物、环境和情节，这三个要素决定了小小说的成败。

    以《俗世奇人全本》中的《弹弓杨》为例，沧州大汉“弹弓杨”在遭到小混混儿挑衅、暗算后，亮了一手神功一举镇住了当地的混子，从此站稳脚跟。这里有一段精彩的人物描写，先是外貌刻画，把这大汉的豪放不羁展现出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紧张有序的动作“立、举、扯、射、伸”，立时写出了弹弓杨功夫之高。再接下来应对“一身皂”的刁难，他“像听蝉叫”，扭身拉弓，一击而中，这下不仅写出了弹弓杨功夫之神，也体现出他豪气冲天又从容不迫的性格。同时“一身皂”的邪恶猥琐形象也跃然纸上，二者对比，高低立现。

    该书作者冯骥才以精练、考究的用词，将视觉、听觉、触觉等多种不同感官的感受相结合，三言两语，便让小说人物立体地浮现在读者面前。

    环境描写须重视

    第二篇课文《穷人》出自俄罗斯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之手，不仅在人物对话、心理活动、环境描写等方面极为出色，还通过环境的渲染，让故事更加扣人心弦，也更彰显了两个平凡、穷困的人身上那闪闪发光的善良品格。

    环境描写往往容易被忽略，它有什么作用？阅读时应怎样关注它？第一，最直观的一点——环境描写可以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心情。第二，有些环境描写，写的是社会环境，可以交代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和时代特征。比如《俗世奇人全本》中《洋相》的开头：“自打洋人开埠，立了租界，来了洋人，新鲜事就入了天津卫。租界这俩字过去没听说过，黄毛绿眼的洋人没见过，于是老城这边对租界那边就好奇上了。”今天的学生们可能很难想象近代中西文化刚刚接触时的场景，《洋相》的故事发生在清末，这一段环境描写，交代了当时百姓对“洋人”“洋货”“租界”的那种陌生又好奇的心理。这样，整个故事才能有一个合理的大背景。

    第三，环境描写可以设置伏笔，推动故事情节发展。以《俗世奇人全本》中《一阵风》来举例：“码头上的东西，一半是本地的特产……走江湖卖艺的都跑到这儿来赚钱吃饭，吃饭赚钱。可是，要想在这儿立足就不易了。谁知道吗时候忽然站出一位能人高人奇人？把你一脚踢一个跟斗。天津码头卧虎藏龙，擂台上一时占了上风的人，别得意，因为冷不丁就会被人‘一脚踢一个跟斗’。”这段环境描写既交代了码头的社会背景，也为下文你来我往的擂台赛设了伏笔。

    实际上，小小说中环境描写的作用并不仅限于以上三个，它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可以承前启后，可以渲染暗示，也可以推动转折。教师在阅读教学时，如果对环境描写在文中的具体作用加以引导，学生们对此不走马观花，将领略到更多文字的奥秘。

    情节设计显妙心

    关于小小说情节的分析，笔者从《俗世奇人全本》中总结了三个关键词。

    一、完整。一篇合格的小小说，其情节不论是一个事件、一个或几个人物的经历，还是多个人物之间发生的关联等，一定都是有始有终的，前后因果要有交代。

    二、发展。故事的吸引力来自何处？那就涉及情节的发展。书中《狗不理》一篇，狗子卖包子是故事的主线，狗子卖包子—生意太好顾不上理人—包子被取名“狗不理”—官员向老佛爷进贡“狗不理”—“狗不理”名扬天下，沿着这条主线不断发展，故事才有了矛盾冲突、低谷和高潮，也就变得“好玩”了。

    三、结构。小说情节的发展，需要作者加以用心的结构设计才能出彩。其方式也有很多，比如前后照应、设置悬念、伏笔、转折、欲扬先抑等等。《俗世奇人全本》的可读性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情节设定独具匠心，经常有出人意料的精彩转折。以《刷子李》为例，前面的铺陈，令读者愈发钦佩刷子李的刷墙手艺，但是作者话锋一转，让学徒曹小三看到了刷子李的一个“失误”，这下所有人都心头一紧，莫非“名气是吹出来的”？作者也不急于说破，待悬念设好，最后才让真相公开。这种反转，不仅让刷子李这个艺高胆大、性子稳的人物形象更加出彩，也让小说增加了张力，读起来妙趣横生。

    体会生活，回到生活

    在课本第四单元的章节页上，写着一句点明要旨的话：小说大多是虚构的，却又有生活的影子。在教学过程中，我们除了教阅读和创作技巧，也要引导学生们明白一个道理——阅读和创作小小说，甚至从这里起步，日后成为一名作家，都离不开生活体验。观察、理解、感悟生活的点点滴滴，才能写出打动人心的好作品。

    《俗世奇人全本》中，每一篇小说都有世间生活的浓浓韵味。书中所写的人物，也大多来自最常见的职业——买卖人的机智、手艺人的绝技、古玩店的真真假假、包子店的腾腾热气……这些细节都来自生活，也都让作品显得更加真实生动。

    在这些故事里，我们还能悟出些平淡之中的大智慧。比如宁可事后悄悄退钱，也不愿当面免费看病的神医苏七块，告诉我们做人做事要有规矩和原则；比如东山再起的大关丁，教我们“穷要穷得起，富要富得起”，要勇于面对人生中的挫折。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曾说：“写文章不是生活的点缀和装饰，而是生活本身。”生活中有最丰富的写作素材，也有最朴素的民间智慧。

    技巧和生活不能割裂：有写作技巧而没有生活体悟，写出来的文章就会华而不实；有生活体悟而没有写作技巧，文章就会平庸无奇，像流水账。不论对教师教学还是学生学习，小小说的整本书阅读都是一个挑战，不过，我相信以高质量的文学阅读和耐心的生活观察，再加以有效引导，广大师生们可以很好地应对这个挑战。

    （作者系山东省诸城市舜王小学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