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汉琳

  今年广东高考作文题是材料作文，大意为：有一个人白手起家，成了富翁。他为人慷慨，热心于慈善事业。一天，他了解到有三个贫困家庭，生活难以为继，他同情这几个家庭的处境，决定为他们提供捐助。一家十分感激，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帮助；一家犹豫着接受了，但声明一定会偿还；一家谢谢他的好意，但认为这是一种施舍，拒绝了。试题要求考生根据材料，自选角度，自拟标题，文体不限。

  这里我们回顾一下去年广东高考作文题。去年作文题提供的文字材料大意是：醉心于古文化研究的美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说过，如果可以选择出生的时代与地点，他愿意出生在公元一世纪的中国新疆，因为当时那里处于佛教文化、印度文化、希腊文化、波斯文化和中国文化等多种文化的交汇地带。

  居里夫人在写给外甥女涵娜的信上说：“你写信对我说，你愿意生在一世纪以前……伊雷娜则对我肯定地说过，她宁可生得晚些，生在未来的世纪里。我以为，人们在每一个时期都可以过有趣而且有用的生活”。

  试题要求与今年的一样。

  显然，今年的作文命题沿袭了2012年“你愿意生活于什么年代”的思路，即提供几种人生观念、生活态度或价值观让考生思考和写作，形式上十分相似。这说明，广东高考作文命题重视相对稳定、变中求稳的策略。

  2012年的考题是让考生自主选择一种生活理想，今年的考题则侧重于让考生评价他人的生活态度。去年考题突出的是考查考生的论证能力和想象力，今年的考题重点考查的是考生对社会生活现象的评价、评论能力。这些能力的培养和锻炼，都是高中生语文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国外的高考作文题也非常重视这些能力的考查，广东这几年的作文题不同程度体现了这种倾向，这是值得肯定的。

  但不能不承认，与去年相比，今年广东高考作文题相对平庸。2012年作文题具有几个突出优点：第一，作文题具有丰富的价值观、人生观内涵，体现了给考生自由选择观点和独立思考问题的命题倾向。今年的作文题固然也体现了给考生自由选择这种倾向，但它提供的三种态度观的价值内涵单一，彼此之间并没有冲突，既不新鲜也没有挑战性，涉及的一些道理（如何对待他人的帮助）非常浅显，且早已有了公认的社会定论，学生很难写出有灵气、有个性和有深度的文章。第二，2012年的作文题既可以考查考生的社会历史知识、现实观察力，又可以充分发挥考生的想象力。考生固然可以现实主义地写自己愿意生活在当下，但也可以浪漫主义地想象、幻想生活在过去或未来。而今年的作文题，作为评价对象的三种态度蕴含的价值内容并不复杂，考生无论对哪种态度的议论，都不需要多少社会历史知识的支撑，难以引发考生的深度思考。

  通过上述分析，笔者认为，有必要进一步研究、完善高考作文命题的原则。至少应该注意以下几点：作文命题要有助于鼓励学生积极体验人生、关注社会热点，要与社会生活有相似度，能激发写作欲望，引发学生的个性化表达；作文命题要检验学生掌握和运用语言的能力，但不要走向语言的形式追求，而应多从内容出发，关注学生的心理发展，尤其是思维发展；作文命题要为应试者提供不拘于形式与种类的写作机会，充分为他们展示不同的写作能力，如探究、想象、表现；解释、描写；争论、劝说、建议；作文命题的难度一定要注意与高中毕业生语文水平要求相符合。高考作文命题的意义是深远的，要求学生写什么样的文章与希望学生长成什么样的人是密不可分的。

  （作者系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