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自投罗网 □ 广东省广州市广外附设外语学校 扈永进
这些年,高校评估验收不时引发争议。直至今日,余波不绝。就在2011年12月30日上午,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四次会议联组会议上,还有委员提出异议。
贺铿委员提出:对学校进行评估时,一般会提前两三年通知,这两三年,学校校长一是抓钱把硬件条件改善一下;二是与评委搞好关系,将来评的时候可以说说好话;三是弄虚作假,什么备课、教案、考试卷子等。最后,评完了也就过去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所以,对于教学评估验收,学校里可以说是怨声载道。
相比高校,基础教育领域的评估有过之而无不及。从省市的一级学校评估到德育示范学校评估,从来就没消停过,学校想不弄虚作假都不行。几个专家,一天下来,就给一所学校作出一个结论,你想有多荒唐!问题是,这种荒唐事,大家都做得很认真。
贺铿委员把弄虚作假的危害解读为“学校怨声载道”,其实并不到位。教育和学校行为的所有后果,最后的承担者都是学生。当然,我并不想在这里展开相关的逻辑链条,从而达成对贺铿委员的求全责备。相反,我很欣赏贺铿委员的求实精神和勇气。要知道,在当今中国教育界,任何对评估问题的质疑,都很容易把质疑者搞成面对遍地风车的唐吉诃德。任凭你再努力,能叫醒一群装睡的人吗?
愚公移山的故事启发我们:面对一座挡住你出路的山,其实有好几种选择。其一,径直上前搬掉它;其二,子子孙孙搬掉它;其三,感动上帝让上帝派人搬掉它;其四,采纳智叟方案搬家避开它。对应到教育评估上,前三个方案都无从采用。民谚云:“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这就是第四种选择的另一种表述。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逻辑上是通的。但是,如果你是一所公办学校的校长,想躲,绝对没门。想想看,你的校长位子,是教育局给的,学校哪怕一分钱的办学经费,都是教育局拨发的。胆敢不参加评估,那不是明摆着和上级部门对着干吗?即便不作出这样一个吓人的界定,给你一个“不支持领导工作”的结论,一点也不冤。如此一来,惹的躲的,都不会有了。事实上,从来就没谁敢试过。
但是,这事儿在民办学校那里,却存在“躲得掉”的可能。
评估,照例是要申请的。但民办学校大可以不申请。在公办体系里,评估的结论,直接与学校评价相连。延伸牵扯下去,校长的政绩、教师的职称、奖金的发放,均与评估结果有关。而在民办学校,只要你“处心积虑”,想躲,还真躲得掉。
你的办学经费是学生家长提供的,这是你最大的底气。你可以自定薪酬,可以内部评职称,可以自己把握奖金的尺度,可以自己构建一套评价和激励标准。至于校长的任免,全在董事会,而与教育局无关。不参评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未必。名额有限,众多公办学校趋之若鹜,你不去,基本上不会有人逼你去。
平时考试,别太在乎,反正,高考中考,与这些个评估并不挂钩。要知道,参评是要耗费学校资源的,节省下这些时间、精力和财力资源,一股脑儿放在学生和教师身上,让他们受惠,自然会提升学校的教育服务水准。教育服务提上去了,学生成长了,家长满意了,口碑传开了,学校也就成功了。所以,实在没有自投罗网的理由。
别太看重所谓官方的评价。我的看法是,送孩子就读民办学校的家长,这门功课早就做过了。进不去公办学校而来的,照样进不去。放弃公办学校学位而来的,自然怀有某种“不一样”的期待。你的使命,就是尽可能满足他们的预期。只要你做真人办真教育,你的消费者自然满意。
北大教授张维迎说过一句话:“市场经济需要政府监管,但对政府监管力量的使用应当尽量地节制,否则便很容易掉进监管的陷阱。”权力存在强烈的克隆与扩展本能,教育权力亦然。纵观古今教育,放眼世界名校,没有哪一所好学校是政府拿鞭子抽出来的。将诺贝尔奖获得者亚马蒂亚森置于教育背景,其必曰:“扩展自由是教育发展的目的,又是教育发展的主要手段。”民办学校,你还要自投罗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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